有个凄美的传说:菲律宾岛中某个老酋长的儿子,游泳时不幸被巨海贝夹住,小伙子很快筋疲力尽,呛水而死。后来人们在大海贝里,发现了一个足有7公斤重的珍珠。而老酋长却因悲伤而病倒,最后毫不犹豫地,把珍珠送给了为他治好病的英国人。故事故然传奇凄美,但我读时忽发奇想:如果当时小伙子手中有一部手机,或许,就不会发生这种悲剧了吧?扯远了。
五年前,爸就有了一部比板砖还板砖的手机,那时手机颜色单调,通体死板的黑色。我当时叫它板砖,现在知道了它是一种模拟手机,即将被淘汰,但萦绕在它周围的,那些美丽的故事,却仍然在不继地被,一些有心的人提起。
爸十六岁参军。后来转业,基层熬了些年后,成了比芝麻小点的科级干部。小时兄弟多,生活一直很艰苦,所以爸一醉就诉苦说:年轻时自己吃了不少苦,方才有了今天。
当时的情景,恍惚是从爸掏手机开始的。爸用那双粗大的手,从贴胸的内衣袋里摸出手机,轻轻地拨通了,递给奶奶。大伯表哥们一旁瞅着,爸的脸上泛起一种抑不住的自豪。奶奶双手接过,像给姥姥发电报似的通起话来。
98年夏天,奶奶因病来县里,住在我家。年迈的姥姥又不幸腿骨摔折,原本幸福的家庭笼罩了一层阴霾。幸好这时姐考上了山东大学,给阴雨天带来了一片彩霞。
这一切,对我最大的影响就是:当我再问爸要手机时,爸便常骗我说手机不在自己手里,其它人用着呢,再也不肯借给我。我因此感到非常地沮丧、不解,甚至以为:爸不喜欢我这个唯一的儿子了。
我拉着女朋友连饭也没吃就跑了出去。此后半个多月我一直住在朋友家里。我恨透了爸,我发誓自己去攒钱买部手机。现在看来自己当时的行为,虽然有青年期独立的意示,更多的还是在和爸赌气。
开学后,我利用周末的时间作家教;假期做较辛苦较把握的小生意;有时发表些文章,攒些稿费;平时则省吃俭用。终于,在2000年十月份,我有了一部自己的——新款摩托罗拉数字手机。它是我的小板砖,同样是一部心血的结晶。我第一次凝视它时,它那精致小巧的外表,同我脑海里,板砖似的模拟手机形象形成鲜明对比。我有一种暧昧的欣慰。我要把它带回家,用它证明我并非无能,就像长江的后浪用高度证明自己存在一样。
寒假时,我先和女友一起去了威海。天高云淡,风景很美。浪花儿亲吻着女友长长的睫毛,冲刷着我热血的胸膛。我把自己攒钱的履历轻轻讲给她听。女友静静地偎在我坚实的肩膀上,注视着蓝宝石般瑰丽的海,好久没有回应。一阵海风吹过,浪花儿夹杂着潮湿的空气飞溅开来。女友忽似有了灵感,轻轻说出一句韵味深长暖昧的诗:每朵浪花都是海的孩子,美丽属于浪花,所以伟大属于海……